清明祭祖随笔

人们说清明节前三天后三天都可以祭祖扫墓，我本打算昨天回老家过清明的，老婆说怕是天气有变。我一下子冷了：老家赵棚崔兴，交通不好，唯一一条公路至今没有现代化，还是砂石马路。特别是从老家至砖瓦场一段，红泥土质，每逢雨天，那道路泥泞不堪，真可谓寸步难行啊，当地老百姓们抱怨多年了。却依然如故，他们说，从九十年代至今，地方政府先后三次从他们手中筹集资金，说是修路专用，可是始终冒见到他们修路，反而说没钱修路。也不晓得资金搞哪里去了。老百姓还说，如今当官的哪里管这些事情哟，以后收钱就见鬼去罗，谁还相信地方政府啊。

于是我改变行程，提前回老家了。老家生活着老父亲和哥哥嫂嫂。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分农民。他们善良朴实，热爱劳动，在家乡人缘很好。每年清明都等我回家一起上祖坟祭祖扫墓。我照旧买了纸钱、鞭炮、蜡烛和香之类祭品（现在清明开放了，购买这些香蜡纸炮应该不算是违规了吧，我这样想）和看老人的礼品。出得城来，犹如放马驰原，沿途看去禾苗茵茵，春水涌动，真有一种“梨花风起正清明，游子寻春半出城”的感概。

今天前往山上扫墓的人也很多。放眼望去，山头纸烟袅袅，滿耳爆竹声声。我不由想起高翥的《清明》中几句诗来：“南北山头多墓田，清明祭扫各纷然。纸灰飞作白蝴蝶，泪血染成红杜鹃。”古往今来，人们过寒食的情景和路数大同小异而已。如果路上山上看不见提着祭祖物品的人流，看不见半空中冉冉的纸烟，听不见从那个山头传到这个山头的爆竹声，清明节就没有一点肃穆和喜庆的氛围了，不知道别人是否也如我这样的感想呢。

按老人们定下的规矩，应该首先到最长辈的祖先坟前扫墓。可是我首先来到母亲坟前，因为母亲给了我最宝贵的生命。母亲生前对我的关爱，有一个细节到现在还记忆犹新，历历在目。大概是六十年代后期，三年困难时期的灾难依稀还在作祟，全国人民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，母亲不幸得了重病，家贫如洗，无钱治病。那时，母亲的病大概是到了晚期，记得家里不知从哪里给买来了罐头（那时候这东西是多么的大奢侈品啊），我依稀记得我那时候是站在妈妈的病床前，头刚好齐床沿，我贪婪地望着那诱人罐头……母亲把送到嘴边的罐头又退了回来………………）唉，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怎么那么不懂事，竟然将一个垂死之人的最奢侈的补品给吃了呢，唉，我真是作孽哟我！

每一年我都是这样，我把大多数的纸钱焚烧于母亲门前，今年我破例给她老人家买金元宝之类迷信祭品。老辈人说这样做妈妈就可以得到这些钱为己所用，妈妈在那边就不会穷了，就能过上好日子了。烧完纸钱、蜡烛，点燃香插在母亲墓碑前，我把所有鞭炮都燃放在母亲家门前，也许母亲那边很多人在看热闹呢；我仿佛觉得妈妈站在门口双目噙泪注视中自己的儿子，于是我慌忙跪下给母亲连连磕头感恩，眼里噙满泪花……呜呜呜，我的母亲，我敬爱的妈妈啊！

“又是清明归故里，今年忍痛见新坟。先灵或许游天国，祭品依然寄鬼门。纵有儿孙传血脉，却无财势顾宗亲。如何求得凌云志？宁拜家山不信人。”祭祖完毕，抬头可见山头又添新坟，那是我小时候的老师黄俊明先生的，据说是贫病而逝；还有几冢新坟不知道姓名，也没有树碑撰文。可怜世间沧海桑田，死人也是代有传人啊。

清明的礼数套路大概就是这样的吧。以后我还要把这些礼数套路教给我儿子孙子呢。我在想迷信也是中华民族的一种传统文化，既然是文化为什么要让它失传呢。人如果没有了这种信仰，感恩就缺少一份真意啊。祭奠前人，激励后人，忆苦思甜啊。

2010.4.1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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